她所處本丸的雨季比其他本丸要來得久一點。
今年冬天來得突然,紅葉艷了兩日便被雨水打得稀落,連續一百多個小時的白噪音吸收了大部分的刀男動靜,朝外望去盡是一片朦朧灰幕,隔絕聲音也隔絕世界。
窩在沙發上看著書,她幾乎以為自己正獨自享有整個本丸。
啪噠啪噠的聲音連綿不斷成了沙沙沙沙的聲響。
草地上。
樹叢間。
磚瓦屋頂。
她也曾聽過雨滴落在鐵皮屋頂,從那樣的雨聲至這樣的雨聲,又似乎沒什麼區別。
都是同樣的雨。
……
不曉得什麼時候睡著了。
窗外雨聲未停,她眨了眨眼,一時還回不過神來,只記得睡著前還有些涼意,現在卻覺手腳暖暖熱熱——一件黑色西裝長外套披在她身上。
……她記得原本沒有這件衣服。
又花了幾秒釐清現下情況,她終於察覺自己是靠著人睡的,身旁的暖意與沙發的下陷有種紮實的重量感,往旁看去,黑色襯衫映入眼裡,餘光有灰白色的髮絲垂下。
是實休光忠。
眉眼舒展,呼吸平穩,似乎睡得很熟。
……他是什麼時候出現的?
她想了幾秒,算了,不知道、不在乎,但她不太習慣跟這種——這種外型的一把刀睡成這樣,眼角瞥到幾根頭髮隨著他的呼息拂動,她更加不習慣了。
試圖將外套蓋回他身上再迅速離開,她才挪了挪,他長睫微動,半睜的眼眸流轉著淺淺的紫。
她僵在當場。
人醒了,但不像她花了點時間辨認周遭情況,他似乎相當清楚睜開眼就應該、也必定會看見她,當實休光忠望向她的那一刻,突然笑了起來。
幾片櫻花花瓣掉在西裝外套上,深沉的黑襯得那點粉色格外明顯,她的刀劍男士朝她傾身,指節輕輕蹭過她的面頰。
「……都壓紅了。」
莫名覺得有點狼狽——彷彿她毫無所覺靠著他酣眠的事實有了極為明顯的證據,她有些惱地轉開臉,站起身就要走,走了兩步想想不對,悶聲道:「……謝謝你的外套。」
「嗯。」
實休的聲音裡帶著笑意,啪沙一聲,她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,剛才還蓋在她身上的西裝長外套已然被主人穿上身,深紅內裡恰好翻飛最後一點白色漸層菱紋。
「下次再讓我幫忙吧。」
她沒再回話,急急地——近乎是失措地離開現場。
※
淅淅瀝瀝的聲音漸歇。
窗外的雨終於停了。
2024111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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