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不幹了!」
公事包甩到一旁、連鞋子都還來不及脫,審神者整個人撲倒在床上大喊。
近侍山姥切國廣很鎮定,最初他聽到這句話時慌得腦袋一片空白,現在他知道這句話可能代表「那個混蛋科長」或是「時政小氣巴拉」,他鎮定地脫了她的鞋放進旅館房內的小鞋櫃,再撿起公事包跟散落的文件放回桌上。
「可惡……說得好聽,自己倒是去第一線試試看啊!」
她出拳揍了軟軟的床鋪幾下,山姥切國廣猜想這個應該是科長。
「會議開了、跟其他審神者也討論過了、報告……還沒來。」審神者閉緊眼睛繼續列待辦事項,然後在山姥切國廣幫忙脫襪子時稍稍抬起腳,「送審的文件……被預算科退了。」
安靜一陣,她抓過枕頭又捶了幾拳,床鋪為之震動。
「給我小判!我想要小判!小判給得那麼摳我要怎麼練刀!啊——」
審神者把臉埋進枕頭大叫,接著肩膀被拍了拍,一杯水出現在她面前。
「喝口水再繼續比較好。」
山姥切國廣很認真,於是審神者沉默了。
「算了,罵人也累。」
灌了幾口水,她乾脆趴在床上一動也不動。
「晚餐叫便當?還是妳想出去吃?」
「我現在是沙灘上的海豹。」
審神者趴在床上左右抖了下,於是他看到一隻海豹正在左右搖晃牠的身軀。
「那我叫便當吧。」
山姥切國廣起身,正準備將水杯拿去沖洗,遠方響起的某種聲音讓他微微繃緊神經,他迅速瞥了審神者一眼,趴在床上的她位置正處於房間的裡側。
輕微足音逐漸接近。
「有人來了。」
他走到門口——恰恰好在來者與她的中間,然後察覺到門板對面那股熟悉的、與自己一樣帶著她靈力的氣息。
※
「妳忘記的報告。」
走進門的山姥切長義伸手就把報告貼到她面前,她懶懶掀開眼皮一看,「多謝……」屁股左右搖晃了下權充點頭致意,又癱著不動了。
「她開完會就這樣?」
山姥切國廣想了想,「差不多。」省略了各種崩潰開罵以及捶床捶枕頭的過程。
「嘿……沒有我在就累成這樣子啊。」
山姥切長義睨了那把偽物一眼,一開始就讓自己當近侍,也不會有報告忘記帶的問題了;雖然才千里迢迢來送報告,他的心情突然好了不少。
「走吧,去吃飯。」
「不要。」審神者徹底與床舖合而為一,屁股堅決地搖了搖,「腳痠……」
「這裡?」
山姥切國廣輕輕壓住她小腿的肌肉,見她又左右晃動了下,便按著她的小腿揉捏起來。
山姥切長義有些懷疑眼前這一幕,特別是偽物還用眼神示意『另一邊就交給你』彷彿什麼重責大任,他幹嘛大老遠跑過來替她按摩?如果不是她打電話千拜託萬拜託,他才不會火速把報告送來!
剛才的好心情飛光光,他雙手盤胸,冷眼看著審神者在偽物手指下退化成融化的海豹。
「對,就是那裡……」
「嗯嗯,這個力道剛好。」
「被被你真棒——」
審神者發出老人般的滿足嘆息,話裡的欣喜程度像是要把山姥切國廣誇上天,然後山姥切長義腦內的某根神經就斷了。
按摩這種小事,他當然也會!
板著臉坐到另一側,山姥切長義扯開黑色手套,指尖直接貼上她的小腿按壓。
作為刀劍男士,這裡的肌肉紋理他再清楚不過了;作為前任公務員,讓小腿不痠痛當然也是輕而易舉。
半晌,原本硬梆梆的小腿肚變得柔軟,壓下內心的成就感,他裝作很不經意地問:「對了……我的技巧如何?」
輕微的鼾聲。
審神者早睡了。
山姥切長義垮下臉,恨不得當場搖醒她逼問。
「我也該去叫便當了。」
山姥切國廣停頓幾秒,突然眼睛一亮,「既然你在這,那我直接去買吧,正好買點她喜歡的甜食。」
把人交給他,山姥切國廣放心地走了。
審神者安心補眠睡得正熟。
這是一個只有山姥切長義不開心的晚上。
2022051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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