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這條街上已經很久很久了。
從父親手中接下這間雜貨店開始，娶妻生子而後變成老爺爺，他都沒有離開過這條街。
這是一條奇特的街，供應神明大人及其所屬本丸所需。
當他掛起暖簾開門營業，總會看到不少面貌一樣的人，或者該說，神。
在沒有客人的時刻，他喜歡替自己泡上一壺茶，就這樣看著店外來來往往的神明大人。
他記得這些神明大人的臉孔，最初相同者不超過五十，至今近百。
起初擁有相同面貌的神明大人表情極為類似，但隨著時間過去，這些擁有同一個名號同一種面貌的神明大人，氣質產生了細微的、不同的變化。
他看過不愛笑的、眼裡有著一彎新月的神明大人。
也看過白布下的眉眼炯炯有神、彷彿鬱結之氣散去的神明大人。
這些神明大人，逐漸染上各個本丸－－各個審神者的手澤。
腳步聲走近，他面前的結帳檯放上兩罐茶葉以及四瓶家庭號可樂；抬眼一看，這位神明大人的髮色是一種沉穩的綠色，對方淺綠色的瞳孔下望，視線落在他擱在一旁的茶壺上……並不是多昂貴的茶壺，他小時就看著父親用這茶壺泡茶，如今孫兒們也看著他用這茶壺泡茶。
「是好東西呢。」
神明大人瞇起眼睛笑了。
「是，是好東西。」
摩娑著茶壺，他也瞇起眼睛笑了。
20211001
沒有留言:
張貼留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