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主!」
踏著又急又重的腳步,剛才離開職務室的長谷部猛地拉開障子,他不尋常的行為讓我從公文中抬起頭……瞬間連撞門逃跑的心情都有了。
他手上的小盆子,正放著我交由燭台切洗滌的內衣褲。
「燭台切說這是您『親自』交由他洗的,是真的嗎?」
長谷部雖然還好好地拿著小盆子,但另一手放在刀上,好像只要我一否認,他就會立刻將登徒子--或是變態--給壓切掉似的。
「抱歉,不小心被發現了呢。」
隨後跟過來的燭台切笑著道歉,但我聽不出來他有任何道歉的意思在裡面。
「主?」
長谷部催促著,但如果他有接收到我拼命跟他眨眼的暗示,他就不該直接把那小盆子擺出來。
一期一振跟藥研都還在這裡啊!你這樣大剌剌地把我的內衣花色曬出來這樣對嗎!
作為這周近侍,藥研同情地看了我一眼,「大將,如果您之後眼睛抽筋可以來找我。」
不愧是藥研,今天也非常體貼……但我比較希望你能夠幫我脫離這種尷尬情況。
作為主上,該自己面對的還是得自己面對,對上長谷部藤紫色的眼,我盡力不去看他手上東西,深吸口氣,繃著臉皮道:「……對,是我交給他洗的沒錯。」
好恥。
為什麼我要說出這麼恥的話。
「……我沒辦法嗎?」
「啊?」
長谷部看了其他人一眼,下定決心般地開口:「清洗您的貼身衣物這項重任,非得交由燭台切不可?」
這也不是什麼重任--雖然想這麼說,但面對長谷部我實在說不出口;在同時承受另外三人目光的情況下,我含糊道:「那個……我再去賣場買一套專門讓你洗怎麼樣?」
「若不是您剛脫下來需要洗的衣物就沒有意義了。」
長谷部的表情很認真很嚴肅,險些沒說『選我選我!我要幫主分憂解勞!』,但我只覺臉上熱辣辣的,雖然知道他只是想幫我分攤雜事,可是……可是!我好想離開這裡!這種時候逃跑應該不可恥吧!
「不用了,我……自己洗。」我拼命地擠出話,「也不用麻煩燭台切,我還是自己洗比較習慣。」
「但這麼一來不就可惜了妳的本意?自從交給我洗之後,妳晚飯後的時間安排更有餘裕了吧?」
面對燭台切的解釋,長谷部的眼底似乎燃起熊熊決心,喃喃道:「讓主更有時間餘裕……」
「不然我負責洗,長谷部你負責晾如何?之後替主上鋪床時如何分工再來討論--」
「我知道了。」
等等,你們當著我的面分贓這樣對嗎!
無視我的臉色,藥研又多加了句:「大將,如果您不好意思交給有著成年人外表的打刀與太刀,交給我來處理也行喔?」
「藥研,短刀中就你無法說這句話。」
「哎,謝謝大將的誇獎。」藥研不以為意地輕笑,一臉躍躍欲試地想加進燭台切與長谷部的討論。
就在我慶幸在場四位刀劍男士中至少還剩一位沒淪陷時,一期一振像是下定決心般開口:「主殿,恕屬下斗膽諫言。」
「……請說。」我有不好的預感。
「換燈泡這種事也直接交給我們吧,請別再自己一人換了。」
我想起之前的慘劇,「剛好手邊有新燈泡,搬張椅子來就順手換了。」
只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情。我語氣虛弱地辯解。
「那麼,為什麼您上次會跌下來?」
「跌下來?」
長谷部猛地揚高聲音,這下子連另外三人都看過來了。
「旁邊有可以墊腳的東西,就直接拿來用啊……」
我越說越小聲,然而一期一振表情嚴肅,續道:「主殿,您也知道那根本不適合拿來踩吧?」
的確,為求方便而隨手拿來墊腳的滾輪椅子難以保持平衡,那時我搖搖晃晃伸長手試圖換燈泡,這一幕卻被一期一振看到了--隨即被他的驚叫嚇得腳一滑,當場摔下來。
「嗯?」
「真是非常對不起,下次我會記得找你們幫忙。」
……好可怕。
……這群刀劍男士好可怕。
夾在他們幾人中間,我深深感受到一不小心自己的工作就會被瓜分殆盡的威脅性。
「大將有受傷嗎?」
藥研關心地詢問,但我比較希望你在一期一振逼問我之前就先岔開話題。
「沒有,多虧一期接住我--」
「主。」長谷部熱切地望了過來,「如果您允許,我等下就去檢查本丸的所有工具確保安全。」
「那我來幫大將做全身檢查吧,之後也幫本丸的大家檢查一下。」藥研點點頭,覺得接下了一個富有挑戰性的工作。
「我也該幫主上把夏衣拿出來了。」
燭台切說得極其自然,一下子就捲走了我這周末預計要做的雜事。
一期沉吟了一下,「那我……」蜜金色的眸落在桌子那疊公文上,我連忙將公文抽了回來。
「這是我的!」
「好的,既然您這麼說。」一期點頭輕笑,「那我來統整本丸內部的資源,好讓之後負責的人能夠輕鬆些。」
事情一下子就被分得差不多,大事小事都有人做,未來預計事項也給包了。
……最後我竟只剩下手上那疊公文。
2018042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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